当时光在“北非花园”流逝——摩洛哥国际学术会议见闻
当时光在“北非花园”流逝
——摩洛哥国际学术会议见闻
单 波
到了摩洛哥我才知道,从电影《卡萨布兰卡》里唱出的“当时光流逝”,那纯粹是欧美人的咏叹,与摩洛哥人的过去与现实同在的观念一点也不相干。
两年前,法国老朋友于格的摩洛哥学生扎卡亚在卡萨布兰卡的一所大学创办了传播学系,想请他帮忙组织一次国际学术会议,以便在国际传播学界亮个相。视我为忘年交的于格很自然地想起我,请我邀两三位中国学者来卡萨布兰卡捧捧场,顺便聚会一次。我想都没想便满口应承了下来,谁能有违朋友的美意,放过一睹浪漫而神秘之地的机会呢?可谁知,后来的事情并不顺利,先是会期一推再推,于格常常满带歉疚地解释:“请耐心等待,阿拉伯人一般是疏于时间安排的。”一年后终于确定了具体时间,却又迟迟等不来邀请函,好不容易盼来了邀请函,按要求寄去了论文,又见不到回复和会议日程,以致于留给我们办签证的时间所剩无几,要不是在摩洛哥使馆当差的学生“开后门”,恐怕我们只能爽约了。于格因此一个劲地叹气:唉!阿拉伯人真是没有时间概念!我想,这也许就是人类学家霍尔所说的东方与西方的时间观念差异。任凭时光流逝,观念的东西总是沉淀下来,构成了文化差异,而正是因为这差异,我们才有了去远方的渴望。
等到终于要踏上去摩洛哥的旅程,我猛然感觉到,对于摩洛哥,我脑海里所有的似乎只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好莱坞电影《卡萨布兰卡》给予的印象,可连这点印象也已相当模糊。赶忙使劲搜索相关资料,找出几年前保存的三毛游记《撒哈拉的故事》,发现描写的都是沙漠里的人与事、情与爱,字里行间镶嵌着西方人的东方主义话语:神秘、浪漫、狭隘、狡黠,而网上的一些摩洛哥游记甚至见不到人与事、情与爱,只是一些浮光掠影的文字。翻翻人文地理方面的书,得到一些快餐式的信息:摩洛哥在阿拉伯文中意为“遥远的西方”,古代阿拉伯人征服北非,西至此地时受阻于大西洋,以为此地便是西方最遥远的边界,故称之为摩洛哥。另一说法是亚洲腓尼基人在此登陆,被这里的自然美景所吸引,谓之摩洛哥,意为“休养胜地”,如今又享有“北非花园”的美称。奇特的是,这个位于非洲西北端的国家与西班牙共同扼守着大西洋进入地中海的门户。许多人对于连接欧亚非的地中海情有独衷,认为地中海提供了多种民族、多种宗教、多种语言共存的历史范例。记不得是哪位外国作家深得和谐文化之意,这样形容此地的人民:环绕地中海的居民,就像是围在同一个大池塘边的青蛙。说阿拉伯语的一群“青蛙”从八世纪中叶开始举着文明的火炬来到北非,来到摩洛哥,与这里的柏柏人融合,建立穆斯林王朝,曾在西班牙建构伊斯兰教、基督教、犹太教共生共存的历史,无数能工巧匠、智者诗人共创文明,让东方文化与欧洲文化相互渗透。美籍黎巴嫩人希提在《阿拉伯通史》中有这样的评价:有了他们,西欧的文艺复兴才有了可能。十五世纪后,摩洛哥人先后遭受西方列强的欺凌,渐渐沉寂下去,成为被掠夺、被支配的对象,直到1956年宣布独立。
当时光流逝,说阿拉伯语和法语的摩洛哥人迎来了怎样的文化季节呢?他们生于斯长于斯的“北非花园”又呈现为怎样的色彩呢?在全球化的今天,摩洛哥依旧在我们的视野中保持着它的神秘与幽远。来不及读什么东西了,还是带着新奇感去体验吧。
乘坐阿联酋航空公司的航班从上海经迪拜到达卡萨布兰卡时,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飞机降落时只瞟了一眼卡萨布兰卡的大地,便觉一阵眩晕。晕呼呼随着人流走过狭小的通道,来到机场入关处,递上护照接受例行检查,海关人员一声低沉的惊呼即刻扫除了我的疲惫:“中国人!欢迎欢迎!”早就听说摩洛哥人对于中国人的特殊热情,但习惯了海关检查的冷漠的我还是倍感意外,以致于迟钝地回应着“谢谢”。走出机场,烈日当头,大西洋的风迎面扑来,我深深呼吸了一下这烈日下的清凉。等候多时的于格领着他的学生扎卡亚从人丛中走过来迎接我们,这位人到中年的摩洛哥学者跛足跟在老师后面,脸上挂着谦和的微笑,握手、寒暄外加谦恭,一招一式与我们并无二致。于格则依旧是一副法兰西长者派头,优雅地拥抱我们,笑吟吟地对我们说:“没来得及通知你们,摩洛哥国家电视二台的负责人听说中国学者来了,非常想认识你们,准备设午宴招待你们,现在时间已过,我们得直接赶过去。”我心里清楚,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摩洛哥人的热情,还有于格的一番巧意安排,惟有他最知道我们搞传媒研究的人最想去的地方了。
驱车赶到卡萨布兰卡城内的一家阿拉伯餐馆,主人将我们一拥而进。虽说与中餐馆的风格迥异,但氛围却是似曾相识的:丰盛的菜肴,主人频频给客人夹菜,不停地介绍食品的特色,饭后品茶聊天。只不过,我听到的是从夹杂着阿拉伯口音的法语中讲出的“真主保佑”,品尝的是用摩洛哥特有的餐具塔吉(Tajine)端出的柏柏人传统食物,呼吸的是沁人心脾的橄榄、柠檬与薄荷香。这一切使我感到如此新奇,又如此亲切。也许真的像西方人所言,在文化意义上,我们和这里的人同属东方,来自远东的中国的我走进了被定义为近东的摩洛哥。或者说,那种亲切感是来自东方人见东方人的感觉?
席间,谈得最欢的是电视台负责人
茶足饭饱之后,主人带我们开始参观电视台,骄傲地向我们介绍这是摩洛哥最受欢迎的电视台,收视率最高,广告额也几乎占了摩洛哥传媒广告收入的半壁江山,同时透露这家自1993年以来被私有化的电视台将不得不重归国有,原因是摩洛哥人不愿掏钱交收视费,使电视台不堪重负,只得交国家管理。这无疑称得上是摩洛哥的媒介奇观了。带领我们参观的各部门负责人可谓热情非凡,像看房一样带领我们走进电视台的每一个角落,连新买的转播车和家具也不放过。不知道为什么,引起我兴趣的并非阿拉伯新闻内容和现代化设备,而是传统与现代、神圣与世俗的组合。在新装修的现代化演播厅里,正在进行类似超女选秀的节目排练,参加排练的女歌手与我们在大街上看到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孩大不相同,一派时尚打扮,用阿拉伯语、法语、西班牙语唱着流行的歌曲,她们将面对挑剔的评委和如痴如醉的歌迷进行同台PK。
扎卡亚第二天早晨开车来把我们接到哈桑二世穆罕默地亚大学在卡萨布兰卡的校区,他所主持的公共传播国际学术会议就要开始了。据说这个学校从来没有来过中国学者,很自然地,我们的到来引起了特别的关注,照相、会谈、采访,一时使人应接不暇。等缓过神来,发现有几个裹着头巾的女生远远地注视着我们,我走过去向她们打招呼,想不到她们满脸通红,害起羞来;几个卖书的女生倒是大方一些,告诉我她们是传播系的研究生,帮助会议做服务工作。随手翻翻摩洛哥学者用阿拉伯文字写成的学术著作,看不懂那像乐谱一样的文字,却瞥见了英文引文中出现的萨义德、哈贝马斯、福柯、葛兰西等人的名字,我似乎嗅到了古老文字里的现代思想气息。这里的老师告诉我们,他们的博士学位大多是从法国、西班牙、英国等欧洲国家拿到的,我心头微微一颤:阿拉伯人曾高举伊斯兰文明的火把在欧洲传播知识,如今,他们的后裔还能拥有知识的权力吗?再看看表,发现已超过会议开幕时间近一小时,奇怪的是那些阿拉伯学者依然在会客室里聊个不停。见我一脸困惑,于格解释说:别介意,他们就是这个习惯,在他们的概念里,拖延一个小时不算什么,我在这里讲学时每次都遇到这种情况。我又一次惊叹于文化的力量,即便是在现代大学里,传统的文化观念也依然是可以支配饱读西学者的行为的。
当然,时光或许还是使一些东西发生着改变。虽然会场上悬挂的穆罕默德六世像呈现着这个国家尊重王权的传统,但整个会议对公共传播问题的讨论始终表达出挑战权威、面向公众的思维指向。有的摩洛哥学者认为,面对阿拉伯世界的后殖民主义危机,面对传媒自身的变革和公共组织管理模式的变更,有必要发展公共传播,提高民众的参与意识,从而形成社会文化发展的动力。有的摩洛哥学者甚至尖锐地指出,摩洛哥的主要问题是只有单向传播,没有双向传播,没有透明度,没有形成公众的有效参与。会议主办方还请来摩洛哥教育部、卫生部、交通部等政府机构的官员与学者对话,想不到学者们七嘴八舌,批评政府部门封锁消息来源、有意引导媒体,在决策上失去公众参与,质疑政府公共传播的有效性与合理性,指出政府部门搞传播的人都是国外培养出来的,已经不能代表本地,已经脱离摩洛哥文化,不能形成以阿拉伯文化为根基的公共传播,一时竟然使台上的官员很是难堪。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我顿时感觉到,欧洲的批判之风在这里“飒飒作响”。只是他们并未被欧风吹晕,试图立足于伊斯兰文化的真诚与宽容精神建构公共传播,正是在这一点上,他们热烈地应和了我的观点:在公共传播中形成多元意见表达的和谐,警惕传播中的权力支配现象,超越文化的无意识层面,超越对事实感知的差异,克服意识形态的差异,尊重少数人的意见表达。在一场不期而至的思想交流中,文化的冲突与融合就这样悄然呈现。
会议的整个过程就像是一场阿拉伯人主导的聊天活动。除了于格替代因故缺席的摩洛哥学者主持了一场讨论外,其余的场次都由学院的摩洛哥学者主持,而给报告人提问的也多是摩洛哥学生
从学校里出来,我们才发现校区周围是穷人区,脏乱的街道、拥挤的集市,还有挤得爆满的马车,据说,此地的居民每天都靠这种只需花两个迪拉姆的马车出行,而马车只能在这个城区的范围内行驶。老城区虽说房屋低矮、街道狭窄,但浓郁的阿拉伯风格使这里的居民享受着世界文化遗产的馈赠,新城区则富贵华丽,尤其是在海角大道,各种娱乐设施掩映在高大的棕榈树下,尽显欧式风格,海滩的天然游泳场成了富人们休闲的乐园。这座城市最早为罗马安法故城,自十五世纪中叶以来,先后曾被葡萄牙人、西班牙人和法国人占领,历史的腥风血雨使各式各样的欧洲风格与阿拉伯风格混杂起来,给这座城市留下文化多样性的景观,却也制造着历史的无奈:阿拉伯人最早把这座城市称之为“达尔贝达”,西班牙人把它命名为卡萨布兰卡,均意为“白色的房子”,摩洛哥独立后欲抹去殖民主义痕迹,恢复这座城市的阿拉伯名字,始终未能如愿。不难想象,在好莱坞电影《卡萨布兰卡》制造的世俗爱情幻象里,在消费主义不断扩展西方文化边界的过程中,已沉醉于温柔之乡的城市如何愿意失去自己的国际通行名片?在这座城市里,哈桑二世清真寺和阿拉伯老城徒具文化象征意味,它们只是表明,伊斯兰一直就在欧洲的门口,是未被完全征服的非欧洲文化,而商业主义甚至也把这种象征变成了消费对象,更要命的是,经过商业化的包装,这座城市又被世俗的力量重新命名为“北非新娘”,旨在煽起消费的狂热,进入操纵与控制的幻象。城里的人们则被区隔为穷人区、老城区、新城区,分配了不同的文化资本与社会资本,在多元化的景观中,被纳入到支配与被支配的社会体系之中。
走进著名的里克咖啡主题酒吧,里克和伊尔莎的乱世爱情在屏幕里一遍遍重映,《当时光流逝》成为这里永恒的背景音乐,忧伤已转换成优美,经典已幻化为流行,老板已变成精明的美
在马拉喀什、拉巴特、非斯等城市,处处都有着与卡萨布兰卡类似的区隔方式,只是摩洛哥人并不理会这些。不管城市如何区隔,他们似乎都可以跨文化生存,对于这一点,我是在与普通摩洛哥人零距离接触后体会到的。
最直接的体验来自为我们开车的司机阿米勒。他出生于一个殷实的摩洛哥家庭,父亲经营的旅游公司在当地小有名气,甚至在北京开了分公司。小伙子帮他的父亲打点生意并兼做司机工作,但浓眉大眼里看不到摩洛哥商人式的精明,显得憨厚而阳光。他不像一般阿拉伯男子着长服,而是穿一身时髦的休闲装,一路上喜欢听法语歌曲,也不排斥我们带来的中国音乐。每到休息站小憩,总爱饮一杯自带的咖啡,为省钱,可以背着我们啃面包,在朋友的家里借宿一晚,而每遇穷人的乞讨,他总是有求必应。他和其他摩洛哥人一样,每天要做五次礼拜,到既定的时刻,他便独自找一角落,脱了鞋,铺上拜毡,非常虔诚地举意行礼。他就这样快乐着他的快乐,虔诚着他的虔诚,带我们一路走过阿特拉斯山,走过牧场,走过河谷,穿行于喧闹的城市。
在午后的马拉喀什麦地那老城区广场,摩洛哥人用各种杂耍、表演、商品、美食吸引着游客,这里有人弹奏阿拉伯曲子,也有人兜售西洋音乐CD,有人叫卖摩洛哥的乡土名菜,也有人制作欧洲风味的点心,在密密麻麻的店铺前,有可以饱览陶器、皮具、首饰、铁艺、地毯等摩洛哥商品,也能瞥见耐克、阿迪达斯、吊带衫等时尚服装。摩洛哥小商贩绝对对所有的外国游客都热情有加,他们要么让你落入温柔的陷阱,要么让你因愧对热情而歉疚离去。
在拉巴特12世纪的著名要塞乌达亚堡,柏柏尔人的村落、抗击侵略的炮台、葡萄牙人的监狱、法国人的餐馆,像过电影一样闪映着不同的历史面孔。如今,这里已成为展览馆,展示世界各地的艺术、文物与珠宝,在观景平台上,摩洛哥人与欧洲游客共同饮茶远眺,海滩上则满是混杂着各种肤色的人群。
在非斯山坡上的北方城堡,地陪阿尔马带着我们俯瞰这座文化与精神之城,给我们讲述伊德里斯一世如何在这里建立伊斯兰王朝,如何由伊德里斯二世扩展为横跨欧非两洲的强大帝国。我冷不丁问他:为什么在这里感受不到原教旨主义?他认真地解释说:我们反对原教旨主义,真主把天下人都看作自己的孩子,一视同仁,不排斥任何人,也不排斥任何文化,同时真主要我们善待妇女、儿童、老人、穷人、僧侣和残疾人,强调人的和平共处。我不懂伊斯兰教教义,但深知冲突与和谐是内蕴于每一种文明之中的,今天的西方媒体放大了伊斯兰文明与西方文明的冲突面,而忽略了沉淀于每一个普通心灵中的和谐精神。
在公元八世纪,阿拉伯人也曾经向北扩张到西班牙和葡萄牙,但他们所开创的西班牙科尔瓦多时代也是一个呈现出真诚与宽容的时代,让妇女、儿童、老人、穷人、僧侣和残疾人免交税务,遵循“伊斯兰教没有奴役”的原则,使奴隶阶级和农民的状况得到改善,承认犹太教和基督教的先知,实现三大宗教的和平共处。直到十七世纪欧洲人把阿拉伯人赶回来,其中有一批阿拉伯人从欧洲迁回非斯,带回了欧洲的文化,而在非斯最耀眼的印记莫过于五彩斑斓的马赛克了。他们利用习得的欧洲人的烧烤方法和罗马人的技术,做成了现代的马赛克,让家家户户的屋里屋外都镶满了这种来自罗马的工艺品。在老城边的一家马赛克作坊,我看到手工匠上完釉再把图案刻在瓷砖上,用小锤子慢慢地敲凿成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形状,然后再把它们拼贴成各种美妙的图案。特别使我惊奇的是,有的手工匠只有十六七岁,于是,忍不住问:他们这么小就开始干这项工作?难道他们不上学吗?主人答曰:我们这儿就是一所学校,他们从上小学起就到这里边读书边学习手工技艺。年少的手工匠冲我们扮个鬼脸,又重新专注于手中的活。看着墙上张贴的法国足球明星照片,我疑惑不解:他们一定也有成为明星的梦想,为什么要在狭小的作坊里讨生活呢?主人告诉我:这项工作收入稳定,足以让一个平民过上体面的生活,因为摩洛哥人离不开马赛克。我突然悟到,生活是世俗的、沉重的,同时生活又赐予他们美的创造力,把美的想象贯通于民族生活的历史空间。
在哈桑二世清真寺,我为集十万工匠之力的马赛克艺术杰作惊叹不已:他们竟然拒绝机械操作,用心灵技术一点点地敲凿出超凡脱俗的美。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喜欢敲凿马赛克的民族却对历史毫无雕饰之气,让每一处历史遗迹都显现它的历史状态。马拉喀什的库图比亚清真寺是12世纪为纪念击败西班牙人的胜利而修建的,几经损毁,当年的富丽堂皇已不见,只剩下泥浆中拌入了近万袋名贵香料的尖塔散发出浓郁的芳香;无双宫是在十六世纪的三王战役后修建的,当时,摩洛哥国王阿卜德·马利克率兵击溃葡萄牙侵略者,后来的国王用胜利所获得的黄金和糖修建此宫,之后在17世纪又为建造梅克内斯宫殿拆走一些建筑材料,如今,那破损的宫墙诉说着荣耀与遗弃的命运转换;在拉巴特,人们可以看到被1755年里斯本大地震摧毁的哈桑清真寺与罗马哨所,一排排高低不一的罗马柱、孤零零的哈桑塔以及断垣残壁,尽显历史的沧桑;在非斯麦地那老城区,历史遗迹与人的生活方式得到了双重保护,悠长狭小的街道,古老的民居,古朴的卡尔维因清真寺,沿街的传统工艺店铺,驮运货物的驴队,一切都在尽情展示阿拉伯世界的神韵,虽然在这里居住的已不是当年的贵族,甚至也不全是后来搬进来的山民,但无论什么样的人,都小心守护着这里的一切,连已变成餐馆的法国驻摩洛哥总督里奥特的住宅也不例外。就这样,摩洛哥的每一处历史遗迹都把历史的自我律动以及摩洛哥人诚挚的历史情感显露无遗。只不过,从古老房屋与城墙上露出头来的卫星接收器还是把这一切收入现代时空之中。
法国艺术家马洛厄尔在1919年第一次来到摩洛哥时,便在马拉喀什以沙漠植物盖了一栋风雅宁静的花园别墅,里面装饰着伊斯兰工艺雕刻的几何图形与瓷砖,表达了作为艺术家对摩洛哥的热爱。如今,越来越多的欧洲人迷恋这块土地,源源不断地来到这个被他们称之为“北非花园”的地方休闲、旅行。看着满街游走的欧洲人,耳边仿佛响起电影《卡萨布兰卡》的主题曲:“随着时光流逝,我一天比一天更爱你”。当然,这种爱在很大程度上是恋物的爱,很少人能达到马洛厄尔式的艺术之爱。而对于摩洛哥人来说,他们的爱则沉淀着博大而朴实的历史情感与宗教情感,也许,就像伊斯兰哲学家伊本·阿拉比(Ibn ’Arabī)所表白的:“我的心变得有能力显示为各种形式,它是让羚羊奔跑的草原,······我的宗教是爱的宗教,哪里有爱者的队伍,哪里就有我的心灵和信仰同行”。有了这种爱,时光如何能剥夺摩洛哥的智慧与美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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